清晨上學的石板路上,總有三五行螞蟻在搬運晨曦。它們用觸角傳遞訊息,將細碎的面包屑壘成金色糧倉。這讓我想起教室后墻的小紅花榜,每片花瓣都是同窗們拾起的紙屑、扶起的掃帚、借出的橡皮,在光陰流轉中悄然綻放成花海。
科技時代的溫情藏在班級群的60秒語音條里。王小明發(fā)燒那周,我們對著手機合唱生日歌,電流聲里裹著此起彼伏的跑調笑聲。他母親說病房里開出了聲音的向日葵。而校門口的礦泉水瓶蓋藝術墻,正被老爺爺拼貼成新的太陽——每個鋁制圓片都曾盛過旅人的甘霖,此刻在陽光下折射出七色光譜。
春泥里埋下的葵花籽,在值日生的水壺下抽出碧綠的問號。當?shù)谝欢浣瘘S沖破窗臺時,班主任舉起手機記錄的手在微微顫抖。食堂阿姨擺盤的番茄醬笑臉,保安大叔彎腰系鞋帶的背影,都在課間操的哨聲里暈染成暖色調。最難忘那個暮春午后,我看見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擦拭垃圾桶時,汗珠順著皺紋滾落,在夕陽里串成琥珀色的項鏈。
這些細小的光斑,在記憶的暗房里漸漸顯影。它們不是銀河里最亮的星子,卻能在相互輝映中,照亮整個青春的穹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