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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的晨光剛爬上窗欞，老師發(fā)給我們每人三粒綠豆。我把種子埋進花盆時，粉筆灰正簌簌落在講臺上，空氣里飄著新課本的油墨香。

我的花盆始終沉默著。每天清晨我都用礦泉水瓶澆水，水面折射出的彩虹總在第七分鐘準時消散。直到第五天，同桌小明掀開窗簾，陽光像碎金子灑在泥土上。"試試讓它曬曬太陽？"他說話時睫毛上沾著粉筆灰，手里還攥著沒解完的數學題。

破土的小芽是在課間操時出現的。當時廣播正放著第八套體操音樂，那抹新綠像句溫柔的驚嘆號，歪著腦袋頂開碎土。原來種子有自己的時鐘，陽光的溫度、空氣的濕度都是它生長的密碼。這讓我想起去年種在老家院角的爬山虎，母親總說："別急著扯藤蔓，根扎穩(wěn)了自然能攀上屋檐。"

班級的綠意是從黑板槽里萌發(fā)的。那天值日生小紅擦完黑板后，用抹布細細勾勒每道凹槽的輪廓。粉筆灰像融化的雪水，順著她泛紅的手腕滴落。當黑板亮成鏡子時，我看見后排小剛默默收起了橡皮，掃帚劃過地面的沙沙聲，和窗外柳枝抽芽的節(jié)奏漸漸重合。

現在的圖書角常有露珠般的笑聲。有人給綠蘿添水，有人扶正歪斜的書脊，還有人用便簽紙做成葉片形狀的書簽。那天李雷忘帶橡皮，我把自己畫著豆苗圖案的那塊推過去時，他眼里的驚喜讓我想起初生的豆芽——原來善意真的會像藤蔓生長，在某個不經意的清晨，突然爬滿整個窗臺。

窗臺上的豆苗今天抽出了第四對葉片。我知道不是每顆種子都能長成大樹，但只要記得給根系澆水，給枝葉陽光，屬于我們的春天終會在泥土中醒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