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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蹲坐在褪色的窗臺上，看老爺爺摸索著往陶罐里撒香料。晨霧裹著柴火香鉆進木窗欞，他布滿裂紋的手指總會準確找到我耳后的絨毛："小花今天真精神。"竹編簸箕里的干菊花簌簌作響，他熬的魚湯總帶著山泉的清甜，舊梳齒劃過我尾巴時，會驚起細碎的光塵。

寒潮突襲那夜，老爺爺在藤椅里縮成團枯枝。我蹭著他發(fā)涼的手背，聽見爐火噼啪數(shù)著更漏。穿白大褂的人把他抬走后，屋檐下的冰棱整夜都在落淚。

背著魚湯余溫的記憶擠進城市，霓虹燈在雨幕里暈成血色光斑。我的尖叫被卡車的轟鳴碾碎，炸雞店油污濺在爪墊上，便利店姐姐踮腳在紙箱里鋪棉絮時，隔壁醉漢踢翻了牛奶箱。直到遇見圍墻邊蹲著的女孩——她左臉的晚霞胎記在暮色中發(fā)燙。

"別怕。"圓圓用校服裹住我發(fā)抖的身子，她書包里滾出半塊壓扁的蛋糕。體育室堆滿褪色的海綿墊，月光從氣窗漏進來，她哼著斷續(xù)的童謠，把我凍僵的爪子貼在她溫熱的臉頰上。

現(xiàn)在我們守著倉庫的朝陽過日子。美術(shù)課的蠟筆畫把我和圓圓定格在向日葵田里，自然老師搬來帶著樹洞香的木箱當窩。課間總有小手掌從門縫塞進火腿腸，雨聲滴答的午后，我和圓圓數(shù)著墻外飄進來的蒲公英，原來春天早已爬上了生銹的鐵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