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文詳情頁
 copy@2x.png)
雨珠順著屋檐滴落時，我正趴在窗邊看天。柏油路上浮著細(xì)碎的水洼，被車輪碾過的瞬間會濺起晶亮的光。梧桐葉兜住幾顆雨珠，在風(fēng)里輕輕搖晃，像托著易碎的玻璃球。母親常說春雨貴如油，可這場雨分明澆得人心里發(fā)潮。
電動車碾過濕漉漉的地面時，輪胎總發(fā)出黏膩的聲響。在第三個十字路口，我瞥見灰墻根下蜷著團暗色人影。那是個穿藏青布衫的老太太，銀發(fā)被雨水打成一綹綹，膝蓋上堆著個褪色的布兜。車輪離她還有五米時，她突然像受驚的野貓般彈起，直直撲向我的車頭。剎車片發(fā)出刺耳的尖叫，車把猛然向右扭去。倒地時我清楚聽見腳踝處"咔"的輕響，像折斷一根嫩竹。
圍觀人群聚得比積水還快。老太太躺在地上哀嚎，布兜里滾出兩個干癟的橘子。我的校服褲管滲出血跡，卻聽見有人小聲議論："現(xiàn)在學(xué)生騎車真莽撞。"想要爭辯時，喉嚨卻被某種滾燙的東西堵住了——那是比腳踝更尖銳的疼痛。
警察來調(diào)解時，我盯著老太太皸裂的指甲縫看。那里嵌著褐色的泥土，像是剛從菜地里刨過土豆。最后我掏出半個月的早餐錢，她接錢的動作比方才矯健得多。
那天晚上，父親給我紅腫的腳踝敷藥時說："水至清則無魚。"我望著窗臺上積雨的綠蘿突然明白，善良不該是任人采摘的野花，而要像這植物般長出堅韌的根系。后來在早讀課讀到"上善若水"，終于懂得水利萬物而不爭，卻也自有穿石的力量?，F(xiàn)在的我仍會給流浪貓留飯盒，但也會在扶人前先打開手機錄像——這大概就是成長教給我的，溫柔與鋒芒并存的智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