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時,我總愛趴在窗臺數(shù)星星。那些忽明忽暗的光點像撒在藍(lán)絲絨上的碎鉆,雖然比不過月亮的銀輝,卻始終執(zhí)著地亮著。如果可以選擇,下輩子我要當(dāng)一顆真正的星星,用自己微小的光芒溫暖人間。
深秋的夜晚,山坳里的小屋還亮著昏黃的燈。十二歲的阿寶裹著褪色棉襖,正往灶膛添最后一把柴火。他踮腳取下梁上掛的臘肉,卻只切了指甲蓋大小——那是要留著過年等爸媽回來的。我輕輕躍上他窗前的柿子樹,把星光灑進他寫滿思念的日記本。當(dāng)他在星光中夢見媽媽哼著童謠拍他入睡,我悄悄往他枕邊放了兩顆流星糖。
去年初春,驢友老張在秦嶺迷了路。寒露浸透沖鋒衣,指南針在極寒中失了靈。我和天樞、天璇六個兄弟連夜翻過七座星云,在子夜時分拼成耀眼的北斗。星光穿透層層霧靄,為蜷縮在巖洞里的身影指明北方??粗咱剠s堅定的腳步重新踏上歸途,我們默契地眨了眨眼,在云層后笑作一團銀鈴。
其實星星也會累的。每當(dāng)黎明將至,我的光芒就會像電量不足的燈泡般輕顫。但想到迷途者抬頭時的驚喜,想到孤燈下展開的笑顏,我又打起精神積蓄能量。古書里說"星霜荏苒",可比起在永恒中寂寞閃爍,我更愿做轉(zhuǎn)瞬即逝的流星,把最后的光熱都留給需要溫暖的人間。
此刻仰望星空的孩子啊,當(dāng)你看見有顆星星對你調(diào)皮地眨眼,那可能是我正穿過億萬光年,在宇宙的留言板上寫下:每個發(fā)光體都是黑暗中的詩人,即使只能照亮方寸之地,也要把光寫得綿長而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