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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我最喜歡趴在媽媽膝蓋上聽故事，她總用軟軟的手掌拍我的背。那時候的媽媽頭發(fā)像黑緞子，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，連呵斥我挑食的聲音都帶著甜味。

不知從哪天起，媽媽剪短了頭發(fā)，發(fā)梢沾著廚房的油煙味。她開始要求我自己疊被子，寫錯生字要重寫五遍，考了98分還會指著卷子說：“這兩分丟在哪里？”我摸著被戒尺打紅的手心，覺得媽媽變成了陌生人。

寒假里和小伙伴打雪仗，我摔在結(jié)冰的石階上。膝蓋火辣辣地疼，血珠子一顆接一顆往外冒。我咬著牙蹭回家，媽媽卻只丟來句：“叫你瘋跑！”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炒菜，油煙機轟隆隆響著，蓋住了我的抽泣聲。

半夜疼醒時，月光像紗簾掛在床頭。媽媽正跪在床邊，棉簽蘸著藥水輕輕點我的傷口。她發(fā)絲間閃著的銀光比月光還亮，抹淚的手背上爬著青筋，像冬天干枯的樹枝。我突然想起每天清早保溫杯里溫著的牛奶，暴雨天校門口舉著傘的身影，原來媽媽的愛早變成了看不見的棉襖，把我裹得暖暖的。

現(xiàn)在每次寫作業(yè)時，媽媽依然會板著臉敲桌子，可我知道她藏在皺紋里的愛，像院子角落那棵老槐樹，春天會悄悄開滿白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