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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學(xué)回家時，廚房飄來陣陣鮮香。外婆正系著藍(lán)布圍裙，把活蹦亂跳的基圍蝦倒進白瓷盆。她布滿皺紋的手浸在清水里，仔細(xì)挑揀著蝦須上的水草。

"今天要做你最愛的油燜大蝦！"外婆笑瞇瞇地往我手里塞了顆水果糖，糖紙上還沾著菜市場的蔥花香。媽媽在邊上擇青菜，說本來要給外婆燉雞湯的，可外婆天沒亮就挎著菜籃出門，買的全是青殼螃蟹和帶魚段。

飯桌上堆起小山似的蝦殼，我的碗里總有剝好的蝦仁跳進來。外婆戴著老花鏡，筷子尖靈巧地挑開紅彤彤的蝦背，自己碗里卻只有幾根翠綠的菜心。"外婆牙齒不好啦"，她這么說著，又往我米飯上澆了勺金燦燦的蝦油。

我偷偷數(shù)著外婆夾給我的第八只蝦，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她左手小拇指戴著頂針。那是縫我書包破洞時留下的吧？陽光從紗窗漏進來，把外婆的白頭發(fā)染成了蒲公英的顏色。我趕忙舀了勺嫩豆腐放進她碗里，豆腐顫巍巍的，像極了外婆走路時微微發(fā)抖的膝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