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體育中考那天，操場邊的梧桐樹在春風中沙沙作響。我低頭盯著自己的釘鞋，鞋尖沾著晨露打濕的碎草葉。遠處傳來廣播調試的電流聲，像極了我此刻緊繃的神經。

"各組準備！"隨著裁判老師的哨聲，我們班女生自動圍成了小圈。手背突然覆上溫熱的觸感，是班長小麥色的手掌。"別怕，"她壓低的聲音里帶著笑紋，"待會兒誰要是掉隊，我們就學老班的口頭禪——"十幾只手突然同時抬高，在春陽里綻開一朵手花："注意節(jié)奏！"

發(fā)令槍響的剎那，跑道兩側爆發(fā)出此起彼伏的聲浪。穿碎花裙的阿姨揮著遮陽帽，門衛(wèi)爺爺舉著保溫杯當擴音器，連總板著臉的教導主任都卷著教案本在喊。我的呼吸漸漸像漏氣的風箱，卻在拐彎時聽見熟悉的聲音——本該在終點計分的體育委員，竟沿著內道陪我跑起來。

"調整呼吸！"他邊跑邊比劃，"你聽，大家都在喊你的名字呢！"汗水模糊的視線里，我看見跑道邊搖晃的班級橫幅，看見班主任舉著手機錄像時晃動的馬尾，看見飄落的梧桐絮粘在加油牌上，像給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鑲了金邊。

最后五十米，所有聲音都化作暖流涌進酸脹的膝蓋。當我踉蹌著撞線時，最先接住我的不是軟墊，而是七八雙伸過來的手臂。此起彼伏的"太棒了"里，我忽然讀懂：那些樸素的吶喊，早在我們并肩奔跑時，就悄悄織成了托舉夢想的網。